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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玄清仙尊的朋友 這誰能擋得住啊?……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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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銀河也沒能料到玄清仙尊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相信了她, 按照他的人設,難道不是該冷冷一笑,讓清冷的月光流過那根直到能滑滑梯的鼻梁骨, 再用那迷死人不償命的氣泡音道:“癡心妄想。”

結果他就這麽輕易的信了, 還用那雙卡姿蘭大眼註視著她:“好。”

沈銀河:……這誰能擋得住啊!

楞了好幾秒,直到系統恨不得一榔頭把她神游四海的魂敲回來, 才恍過神:“……啊?”

玄清仙尊道:“若是你有證據證明自己並非魔族,自是更好。”

系統對沈銀河咬耳朵:“那我們現在怎麽辦?”

要把靈根再生的事情說出去嗎?它還想細細與沈銀河分析, 就聽她爽快道:“我能使用靈力的原因很簡單——因為我長出靈根了。”

系統:what the fuuuckkkk?!

這是幹嘛?!玩坦白局嗎?!

果然, 此言一出, 玄清仙尊兩人皆露出震色, 互相對視一眼,由上元君先道:“此言當真?”

沈銀河:“假的。”

上元君:“??”

“不不不, 是真的……哎喲!”沈銀河腦門上挨了上元君的一擊,忙捂住頭,“再打人就要笨了!”

“反正已經笨到無可救藥了, ”上元君哼聲道,“說明白點, 什麽叫長出了靈根?”

沈銀河想解釋也不清楚, 幹脆往前一站:“師父, 你自己摸一下吧。”

上元君:“?”

幸好這個世界沒有xing騷|擾, 否則他可以直接去小窗口把沈銀河告了, 上元君一臉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推開沈銀河, 扣住她手腕:“不用把肚子伸過來。”

沈銀河:“啊?那怎麽看靈根?”

上元君抓住沈銀河才想起自己已經是條鹹魚的事實, 頓了頓,朝玄清仙尊招手:“來幫她看一下。”

玄清仙尊:“……”

見他躊躇,沈銀河善解人意道:“男女授受不親, 師父你這樣會讓仙尊為難的。”

玄清仙尊的身子忽然一頓,在另外兩人的視覺視角下默默攏下伸出去的手。

上元君:“……”徒弟啊,你這樣會孤獨終老的。

但三人中確實只有玄清仙尊能看透沈銀河的實力,最終還是由他查看靈根,沈銀河把手平攤在桌上,盯著那兩根細凝如玉的手指緩緩移至手臂上方,隨即停住了。

她等了片刻,不見仙尊有動靜,疑惑擡頭:“您怎麽了?”

玄清仙尊沈默兩秒:“頭往後去些。”沈銀河的腦袋就在鼻下幾寸的地方,帶著細碎絨發的腦袋像極了小貓,身上飄出清爽的皂角味,他感到……很容易分心。

沈銀河不明所以,頭往後挪了幾公分:“現在呢?”

她等了一會,仍不見玄清仙尊有動靜,疑惑看向上元君,小聲道:“師父,看靈根需要那麽久嗎?”

上元君給的答案很奇怪:“這個因人而異,或許君墀幫你看靈根的時間會比較長。”

聽見兩人談話的玄清:“……”

他收起手,道:“確實有靈根,但有殘缺。”

“哦?”上元君的註意力被帶了過去,一挑眉,“怎麽還會有這種事?”

沈銀河說:“這個……也許是靈根太小了,測靈石沒發現?”

玄清仙尊忽然瞥了她一眼,沈銀河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,雖然明知這個理由十分蹩腳,但她一時也想不出其他借口,只能眼巴巴地瞧著仙尊。

月光下,少女睜大眼迷茫的模樣落在玄清眼中,竟莫名生出幾分楚楚可憐,他的呼吸一滯,忽然望向遠方。

沈銀河:“?”順著仙尊的視線望過去,“那裏有什麽東西嗎?”

玄清沈默兩秒,不動痕跡地往退了兩步,躲開沈銀河湊過來的腦袋,擡頭對上元君道:“既然排除了她是魔族的可能性,那今日我先回去了。”

上元君失望道:“這就走了嗎?要不幹脆在我這兒住一晚?銀河的床挺大,可以睡兩人哦。”

玄清仙尊:“……”

沈銀河:“……”

玄清仙尊掩飾地咳嗽了一聲:“……不了,我還有事,”他擡頭望了眼天空,聲音忽然放低道,“關於之前那件事,可能過幾天要去一趟三生界。”

上元君的表情也莫名沈下去:“月圓之夜?”

玄清仙尊點了點頭,只有沈銀河夾在兩人中,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:“啊什麽?”

上元君把她的頭扭過去:“大人說話,小孩子莫插嘴。”

玄清仙尊卻說:“……不,也許這件事對她有幫助。”

上元君:“?”

“此事稍後再議,”玄清仙尊似乎不想在沈銀河面前說太多,簡短道,“明日君墀會再登門造訪。”

兩個人打了一番啞謎,玄清仙尊告辭,沈銀河迷茫地看著上元君:“仙尊要去三生界嗎?月圓之夜是什麽?這件事跟我又有什麽關系?”

上元君:“你是三歲小孩嗎為什麽有這麽多問題?”不由分說把沈銀河往房間裏趕,“睡覺去!”

沈銀河抗議:“但是師父總得告訴我為什麽……”

上元君懶得與她糾纏,直接拎著沈銀河的後衣領把她丟回了房間,後者氣得大叫:“師父!”

上元君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:“給你十秒閉上嘴,否則第二天繞九霄宗跑十圈。”

沈銀河:“!”

她不敢再多嘴,飛快鉆進被窩,許是試煉太累,頭沾上枕頭沒多久,竟已沈沈睡去。

過了片刻,一道黑影走入房間,身材消瘦,披著一件沒有絲毫裝飾的黑袍,赫然是上元君。

只見他先走到床榻旁,撩開簾子看了沈銀河一會,沈沈嘆了口氣,輕聲道:“如果她還活著,應該也……”

後半句話卻沒有說下去,上元君眼中閃過沈沈暗色,簾子被重新放下,他悄無聲息地踱步至沈銀河掛劍的地方,雲淵和勝邪早就被放回原位,男人伸出手,似乎想要去碰見。

雲淵立刻閃起警示的銀光,鼓起一口氣打算大聲呼喊沈銀河,但被上元君冷冷一瞪:“閉嘴。”

雲淵:劍劍害怕.jpg。

從男人身上傳來一股懾人恐怖的氣息,那是屬於強者的威壓,雲淵劍懼怕於這股氣息,微微震動了下,竟偃旗息鼓。

但上元君似乎對它不敢興趣,直接從雲淵劍上跳過,伸出的手微微一停,按在勝邪身上。

奇怪的是,原本一直散發陰冷氣息的勝邪面對上元君的觸碰,居然沒有表現出半點反抗,如同一塊死沈的黑木般默不作聲。

雲淵劍感到有些奇怪,小幅度敲了勝邪一下:“嗡嗡!”身為一柄好靈劍,怎麽可以讓主人以外的修士碰自己?

但勝邪劍沒有動靜,或者說,它變得更為沈默了,雖然沒有抵觸上元君的撫|摸,但雲淵劍感到從它身上傳來一股莫名的氣息。

那是寂寞的,冰冷的,將自己封閉起來的絕望味道。

與此同時,上元君低沈的聲音自頭頂響起:“好久不見……勝邪。”

***

第二日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前來拜訪。

——蒼洱坐在大堂中,拘謹地抱著一杯茶,羞澀道:“銀河……能不能不要再盯著我看啦?”

沈銀河稀奇地看著他:“這就是神農谷的弟子服嗎?看起來很……青蔥欲滴。”

她堪堪止住後半句話,目帶寬容與理解地望著身穿翠綠衣裳的蒼洱——簡直像在看一顆人形大白菜。

“是銀河的朋友?”上元君走進大堂,遞過來一盤糕點,“這裏沒什麽東西好招待,桂花糕吃嗎?”

蒼洱忙擺手:“沒關系,我已經開始辟谷了……多謝前輩!”

沈銀河才沒有那麽多顧及,往蒼洱身旁一坐,撈起兩塊桂花糕塞入嘴裏,一邊含糊道:“你今天怎麽會想過來?”

自從蒼洱離開九霄宗後,雖偶有書信往來,但正式見面還是第一次。

聞言蒼洱的表情變得嚴肅,放下茶杯鄭重道:“這次來是想請銀河幫個忙。”

沈銀河:“嗯?”

上元君從她嘴裏拉出半塊桂花糕,冷冷道:“說話時不許吃東西,你的教養都被吃了嗎?”

沈銀河小聲嘀咕:“跟蒼洱又不用在意禮節嘛。”

上元君揚起眉毛:“恩?”

沈銀河立即舉起雙手:“師父我錯了!”

蒼洱笑盈盈地望著兩人,等沈銀河投來疑惑視線,才羞澀道:“啊……不好意思,只是覺得銀河和上元君的關系真好啊。”

上元君道:“有什麽好的,只是多了個令人頭疼的三歲小孩罷了。”

他伸出一根指頭抵住沈銀河伸過來的腦袋,看向蒼洱:“神農谷的弟子?找銀河有什麽事?”

蒼洱立即正襟危坐,從衣袖裏掏出一封請柬似的東西遞給上元君,一邊道:“其實是師父的委托,想請銀河幫個忙。”

沈銀河:“你的師父?”

蒼洱從九霄宗出去後,為了完成醫修夢想去了一清天最大的醫修門派——神農谷,他雖然劍術的造詣不高,在醫術上倒是很有天賦,很快被神農谷的靈谷長老收入門中。

上元君接過請柬,迅速掃了兩眼,突然道:“香椿村?”

“沒錯,”蒼洱點頭,解釋道,“其實神農谷一直和三生界的一個名叫香椿村的地方保持聯系。”

“師父說香椿村有一位名叫春君的人,她並不是修士,卻精通法術,尤其是醫術,能治療許多病癥,就連修士的病也可以治療。”

上元君撩起眼簾:“比方說?”

“曾經有個修士在修煉時候走火入魔,導致靈根受損,”蒼洱說道,“據說他去拜訪了春君,對方居然真的把受損靈根給治好了。”

聞言,沈銀河忽然擡頭,與上元君對視了一眼。

上元君繼續問:“那靈谷真人這次找銀河又是為了什麽事?”

“神農谷偶爾會接到香椿村的邀請,參加他們的香椿大典,”蒼洱示意兩人看請柬,“這次師父也收到了請柬,但是不湊巧的是,原本安排參加大典的三位師姐都下界參加任務去了,人員一時空了出來,不知道派誰去。”

一清天崇尚實力至上,醫修沒有強攻擊力的法術和體技,不怎麽受歡迎,就算是最大門派的神農谷每年也只能招到寥寥幾人。

雖然有些初級弟子在,但靈谷真人擔心這些弟子沒有自保的手段,居然只能想出請其他門派頂人的法子,上元君似笑非笑:“看來神農谷最近不是很景氣啊。”

蒼洱臉紅了起來,小聲道:“師父也是無奈……”

沈銀河聽上元君的態度,似乎對這件事不是很在意,原以為他要拒絕,卻見他打量了幾眼請柬,嘴角忽然綻開一抹笑容:“這不是巧了嗎?”

蒼洱:“唉?”

“剛好銀河也要去一趟香椿村,”上元君道,“你們不妨搭個伴吧。”

沈銀河:“等等?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去了?”

上元君警告瞥了她一眼,做了個口型:“靈根。”

沈銀河:“……哦。”

蒼洱很高興:“太好了!那樣就還缺一個人,”他自言自語,“不過再過幾天丁香師姐就回來了,剩下一個人選可以……”

“不,”上元君打斷他,“最後一個人不如也由我們九霄宗出吧。”

蒼洱驚愕“啊”了一聲,沈銀河睜大眼:“師父你打算找誰?”

“唔,”誰知上元君居然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另外兩人:黑人問號.jpg。

卻見上元君忽然笑了一下,手指撚起那張請柬,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。

“不過……那人是君墀相識的朋友。”

“玄清仙尊?”

“對,”上元君慢悠悠道,“這不是巧了嗎?之前君墀還跟我說,他近日也要派人去一趟三生界,目的地跟你們一樣——也是香椿村。”

“你們剛好可以搭個伴呢。”

***

數日後,三生界。

“三位仙子來得可真是時候,”趕馬車的老王道,“再過幾日可就是香椿村的大典呢!”

沈銀河三人擠在一輛狹窄的板車上,聞言道:“我們此番就是去參加大典。”

蒼洱對老王剛才的話還有些小糾結:“老伯,我是男子……”

他身穿一襲月色長袍,烏發用玉冠束起,墨色長發襯得臉龐愈發潔白細膩,加上削肩長身,如畫眉目,反倒比身側的沈銀河更顯弱柳之氣。

沈銀河:“……走開,可惡的女裝大佬。”

蒼洱:“QAQ?!”

另一個女子則一路沈默,靜靜坐在角落裏,即使身處簡陋的板車上,她背脊挺直,身姿綽約,如同茂林中的一根秀竹。

此人正是上元君口中玄清仙尊的相識,名喚姜琴,據說她身來體弱,這次要去香椿村也是因為打聽到了春君的名聲,想請她幫忙看病。

“嘭——!”

馬車似乎碾到一處坑,重重顛簸了一下,隨即發出一聲悶響,沈銀河一驚,轉頭看去,竟是姜琴一頭磕在車轅上,發出令人牙酸的沈悶聲。

板車本就不是載人專用,巴掌大的地方委委屈屈擠了三個人,就差來個姐妹貼貼了,偏生山間地勢陡峭,他們還得防著不被顛下車,一路坑坑窪窪,才有了方才姜琴的一撞。

沈銀河:“姜師姐?!你沒事吧?”

姜琴擡起頭,聲音很自然:“無妨。”

沈銀河與蒼洱望著她額頭上腫起的大包,陷入沈默。

沈銀河見她半個身子都露在板車外,與自己之間反倒隔了足有一個拳頭的距離,便道:“我這裏還有點空餘,姜師姐若是不嫌棄可以再擠進來點。”

姜琴卻搖頭拒絕:“多謝師妹好意,但這不合禮數。”

沈銀河一楞,這需要什麽禮數?蒼洱也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樣,但姜琴仿佛沒有註意到似的,平靜問老王道:“請問老人家,距香椿村還有多久的路程?”

老王又抽了一記鞭子,吆喝那拉車的老馬前進,才回過頭道:“快哩快哩!再走個刻把分鐘就差不多到了!不過俺也只能送各位仙子到香椿村附近,但村子裏面是從來沒看過,之後的路還得勞煩仙子自個兒走。”

沈銀河奇道:“你不是一直帶人去村裏的嗎?怎麽又說沒去過?”

他們初來這片地方,就是擔心人生地不熟,才找了當地以趕馬為生的老王當向導——據說他常載人去香椿村。

老王搖頭道:“能進村的只有那些被邀請參加大典的貴客們,像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又怎麽能窺探春君的真顏吶!”

聽他提到春君,三人默契地交換了下視線,由蒼洱問:“那老伯也沒參加過大典?”

老王連連搖著蒲扇似的手:“沒吶!村裏的人每次只邀請三位貴客,多了就不讓進了。”

人這麽少?沈銀河與蒼洱對視一眼,蒼洱又問:“那您就不想去看看嗎?”

聞言老王忽然壓低聲音,做賊似地對他們道:“那當然想啦!有一次俺實在忍不住,就等大典那天晚上偷偷溜到香椿村附近,但邪門的來了——俺在周圍轉了幾個時辰,明明路沒有走錯,隱隱還能看見村口,結果楞是進不去!”

“這怎麽可能?”沈銀河兩人楞住了,姜琴的表情卻很平靜,傳音給兩人道:“他應該是走入了迷陣。”

雖然有關春君的情報不多,但據傳聞而看她似乎有超過元嬰的實力,甚至已步入化神也說不定,否則又怎能在魔族入侵時守住整個香椿村?

如此一想,施一個針對凡人的迷魂陣也只不過是小菜一碟。

沈銀河嘀咕了一句:“這是什麽大典?閑雜人等都不能放入,為何要弄得如此神秘?”

“我也不知曉,”蒼洱道,“師尊只說收到了春君的邀請,便挑了我和師姐三人前來。”

“是了是了!”老王聽了一耳朵,附聲道,“之前也有像仙子們這樣從一清天來參加大典的神仙們,不過有時候村民也會親自去縣城,挑選三名有緣女子。”

沈銀河有些好奇:“這又是怎麽個有緣法?隨便去街上找三個女子嗎?”

老王頭立刻搖得像枚撥浪鼓:“不不不!既然是覲見春君的人,當然得經過好幾道選拔,最終合格的三名女子才能有幸參與香椿大典。”

不等三人追問,他自己先細細數起來:“俺記得好像生辰八字是最基本的要求,村長還說得是未出閣的女娃子,長相得出眾,太胖太瘦都不行,還有啥……哦哦!還得沒吃過肉殺過生。”

沈銀河咂舌:“這麽多要求?”

老王道:“所以有的時候縣城挑不出來,就得去隔壁縣城嘛。”

蒼洱還在糾結另一個問題:“師父沒說要三名女子啊……那我該怎麽辦?”

沈銀河拍拍他的肩,寬慰道:“無事,你是我們三人中最有女子氣質的,不怕露餡。”

蒼洱:“……”完全不高興起來。

沈銀河一回頭,見姜琴的目光停在她身上,還以為她對自己只誇蒼洱一事不滿,遂一碗水端平:“當然啦,姜琴師姐美若天仙沈魚落雁,我要是個男人今生非師姐不娶!”

她自信滿滿誇完,卻發現姜琴的臉飛速沈了下去,後者的視線從沈銀河搭在蒼洱肩上的手收回,冷冷道:“師妹講話常有個浮誇的毛病,日後改改吧。”

馬屁不慎拍在馬腳上,沈銀河訕訕收回手:“唉……好……”

馬車又行進了一段路,老王忽然一緊韁繩,吆喝老馬停下,回頭對三人殷切道:“各位仙子,我們差不多到啦。”

話雖如此,馬車停在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,周圍解釋參天大樹,根本瞧不見半點人跡,三人不禁有些猶疑:“就是這裏?”

老王點頭,指指遠處一顆老椿樹:“那裏就是香椿村的入口,三位仙子只要走過去,自然會有人來接應,”手點著自己道,“不過俺過不去,俺要是走過那顆椿樹,就會又回到原來地方。”

為了證明,他還特意下馬走了一圈,果然老王的身影一消失在椿樹後,不隔片刻又從另一頭走了出來。

沈銀河挺驚訝:“真的走不過去。”

這下他們不免擔心自己也會遭遇和老王一樣的處境,但三人嘗試了下,居然都順利走了過去。

沈銀河註意到當他們穿過去時,三人腰間的那塊蒼洱師父發給他們的木牌忽然亮起一道光,然而卻是轉瞬即逝,閃了一瞬就黯淡下去。

但走過那棵椿樹,周圍的景色並沒有發生變化,還是一片茂密的樹林,蒼洱疑惑道:“香椿村在哪裏?”

“諸位可是來自神農谷的貴賓?”

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男音,沈銀河楞了一瞬,立即拉著蒼洱朝反方向後

退,而姜琴則一步上前,拔出佩劍對準忽然出現的老人,冷聲道:“你是誰?”

即使被用利劍指著,那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卻沒有顯露懼色,不疾不徐道:“老身是香椿村的村長,每次都會在此迎接參加大典的貴客。”

沈銀河回過頭,發現老王不見了,不動神色道:“這裏設置了結界?”

村長道:“是的,為防止閑雜人等闖入大典,春君特意為整個村莊布下迷幻結界,”說到此處又露出感激神色,“都是托了春君的保護,我們村莊才能在魔族的入侵中得以存活,並渡過那段漫長的艱苦歲月!”

蒼洱忍不住問:“春君能有那麽大的力量,她的修為一定極其高深吧,不知有沒有化神境界?”

“住嘴!”也不知蒼洱哪句話戳到村長的怒點,老人重重一頓拐杖,“春君是老身見過最強之人……不!她已接近到神的境界,遠遠超出一清天那些無能的修士,請不要用一清天的標準來評判她,這是對春君的侮辱!”

蒼洱被他突忽而來的怒火嚇到,但聽到老人話中的內容,不免也憤怒起來:“你說什麽!就算春君曾經護住了香椿村,但當年可是無數一清天的修士們拼上性命,將魔族封印至魔界,才換來整個三界的和平……”

村長粗魯打斷他:“既然如此,鬧饑荒的時候怎麽不見那些高貴的修真老爺小姐們來救助?”

蒼洱一怔:“饑荒?”

村長露出譏諷的笑容:“難道仙子以為僅是攆跑魔族就是勝利了嗎?它們對村莊,田地造成的傷害又該如何補償?失去了耕地和家畜,我們普通百姓只有一死!”

他越說越激動:“但高貴的修士大人們又怎能懂凡人的苦惱!只不過是殺了一些魔獸,就自詡救世主,殊不知真正害死百姓的是大戰後的饑荒與瘟疫!”

“但那個時候你們早就攜從三生界搜刮而來的金銀珠寶回去了,”他的表情逐漸冷漠,“留下凡人們苦苦在充當戰場的三生界掙紮。”

蒼洱的嘴唇在顫抖,他想大聲反駁,告訴村長他們西南白家為了魔族一役死去多少人,原本人丁興旺的家族如今只剩下他與子矜兩個新晉修士——一清天也付出了同樣慘痛的代價!

但憤怒與委屈堵住了他的喉嚨,他試圖張口,一只手卻攔在身前。

姜琴表情平靜:“無需爭論。”

“但……!”

“看來這位仙子還算是個明白人,”村長誤將姜琴的退讓認作理屈,冷笑道,“是啊,你們一清天哪有這麽高貴,就連那個據說斬魔無數的玄清仙尊,只怕也是你們傳出來的噱頭,好讓三清天死心塌地屈服於你們!”

連玄清仙尊都被牽連,蒼洱沒法沈默了:“你胡說!當年仙尊一直在戰場上奔波,斬殺的魔族足可以填滿東海的深淵,你怎麽可以……”

“那是你們一方的說辭,”村長不屑,“論起來自然是春君偉大,她的仙術能讓死骨春生,滋養幹涸的田地,還為我們建造安全的家園,”眼中幾近流下熱淚,“她才是當仁不讓的仙者……啊!”

沈銀河突然發難,擒住村長的衣襟用力將他撞向大樹,後者發出一聲悶哼,顫抖看向沈銀河:“你……你居然敢……!”

“你指什麽?”沈銀河挑起眉,“我居然敢以下犯上?欺辱老人?”

她哼了一聲:“仙尊已近百年仙齡,論起輩分來你還得叫人家一聲‘老人家’……”

“咳。”姜琴忽然咳嗽一聲。

沈銀河:“?”莫名瞅她一眼,繼續道,“別給我逼逼賴賴那些有的沒的,你們春君就算再怎麽厲害,當時魔戰最慘烈的時候怎麽沒見她出來造福天下?還不是等戰事都結束了,才敢冒出頭?”

她手一用力,將村長甩至地上:“迎刃而上的才叫英雄,偷偷摸摸躲在後面的,”她冷笑一聲,“什麽都不是!”

村長跌坐在地上,又氣又不可置信:“你……你敢如此對待春君的信徒,就不怕引來神怒?!”

神怒?沈銀河差點沒被中二得笑出聲:“抱歉啦,人家已信詠春教了,信春哥得永生,比你們的小春春還要厲害哦。”

蒼洱怕她太過火,悄悄拉了把沈銀河的衣袖:“別這樣,把村長惹急了,拒絕讓我們參加大典怎麽辦?”

沈銀河卻不甚在意,反而道:“不會的。”

蒼洱露出不解神色,沈銀河嘆了口氣,正要解釋,一旁姜琴突然道:“他們不會這麽做,每年的三個受邀參祭的客人應該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,否則香椿村也不會大費周章去挑選合適的人選。”

沈銀河也點頭,她也是這麽想的,只是不清楚這三名客人到底有什麽作用,如果說修士的話還能理解,畢竟修行仙法,也許能為村莊帶來更多好處,可那些普通凡女的用處又是什麽呢?

沒等她細想,那廂村長已自行爬起身,他果然不敢遷怒於沈銀河,憤憤瞪了她一眼,忍氣吞聲道:“時辰不早了,諸位仙子請隨老身來。”

沈銀河沖蒼洱做了個怪腔,正要跟上,姜琴忽然走到她身旁,低聲道:“以後莫要如此沖動行事,”沈銀河還沒說話,又聽她頓了頓,放緩語氣,“我知曉你對玄清的傾慕之意,但無需為他做至如此。”

沈銀河:“??”

“那倒也不是,”她擺手,“只是我最討厭村長那副拉踩的模樣,一時就沒忍住啦。”

然後她發現姜琴的臉又莫名沈了下去。

她冷冷拋下一句“是麽?”突然加快腳步,把沈銀河丟在身後。

蒼洱悄悄走上來:“你惹姜師姐生氣了?”

“沒有啊,”沈銀河琢磨半響,恍然大悟,“可能玄清仙尊是她的偶像,我沒順著她的話誇仙尊,所以她有些不開心吧。”

她忙跑上去:“姜師姐!”

姜琴勉強停下腳步,一張面癱臉覆滿冰霜:“何事?”

“其實方才我沒有說實話,”沈銀河牽起她的手,語調真誠,“當初玄清仙尊便是我進仙門的契機,那時我還是個小混混,想借九霄宗的弟子選拔混入仙門,不慎被仙尊發現,但他不僅沒有揭露我,還命身邊弟子送我上山,讓我的小心靈受到深重震撼,所以我決定!”

雙手握拳做奮鬥狀:“要把仙尊當成我的人生目標!永遠追隨仙尊的腳步!”

一番激動澎湃的演說結束,她滿意看到姜琴的表情松動,雪融春出:“……原來如此,”嘴角微微挑起,“那你定要努力,不辜負玄清一片美意。”

怪不得說修者單純,沈銀河想,師姐真的太好騙了,一邊猛點頭:“那是自然!”

“諸位,”村長沈著一張臉道,“我們到了。”

三人皆不約而同放慢腳步,不知何時前方出現了一片村莊,房屋掩在樹林中,鱗次櫛比排成一列,周圍是大片的田地,偶爾幾只牧羊越過柵欄,朝他們探出頭——堪稱是一片世外桃源。

蒼洱一直生活在一清天,從未見過這般光景,不禁好奇張望,同時聽見三人響動,一些村民漸漸從屋中走出,一領頭男人問村長:“她們是這次參加大典的貴人?”

村長點頭:“從神農谷來的。”

沈銀河註意到原本眾人的神色變了,從原本的警惕變得尤為殷切,幾名女人迎上來,對三人道:“三位貴人請隨我們來,已經給貴人們安排好下榻之處了。”

幾人跟上,沈銀河回頭,瞥見村長走到一男子身旁,兩人交換了幾句,那男子忽然朝他們望了一眼,露出譏諷表情。

沈銀河心頭升起異樣情緒,正欲繼續窺視,一婦女從身後走上來,問道:“仙子在東張西望什麽?”

她剛好擋住了沈銀河的視線,後者不動聲色轉回頭:“沒什麽,只是看到一株很漂亮的花。”

“您是指白玉蘭吧?”婦女歡欣道,“這白玉蘭原本只在春季開,但春君最喜玉蘭,就略使仙法讓它提早盛開了,”指著一簇熱烈盛放的玉蘭道,“怎麽樣?是不是很好看?”

沈銀河只能點點頭:“挺不錯的。”

姜琴也瞟了一眼,忽然道:“她不該這樣做。”

婦女則錯愕道:“您說什麽?”

“玉蘭的花期在三四月,如今正值盛夏,春君故意提早玉蘭的花期,有違自然之則。”

婦女顯得不服氣又委屈:“可是那有什麽關系!只要好看不就行了嗎?如果我有能力的話,倒想讓玉蘭開一整年呢!”

姜琴很平靜,淡淡瞅了婦女一眼,沈銀河從那一眼中品出一絲不同意味,像是面對愚昧者的無奈與寬容。

“任何倫理法則都有其存在的道理,切不能因個人喜好而擅自扭曲篡改,”她淡聲道,“你可知強制更改玉蘭的花期會有何後果?”

婦女梗著脖子:“蘭青不知。”

姜琴不急著道出緣由,而是走上前,輕觸了一朵其中的花苞,奇怪的是,當她的手指一接觸上花瓣,只聽“滋——”的一聲,那朵玉蘭花竟在瞬間化作一灘腐水。

“這……這……?!”婦女目瞪口呆。

“它本該在三個月前雕謝腐爛,卻被春君施以靈法,生生留到現在,”姜琴道,“但無論如何極力挽留,違背自然之法的事物將無可避免地走向衰敗。”

“我只是去除了施加於上的靈法而已,”手指松開,玉蘭樹上空留一根光禿枝椏,“本來明天它還有再開的機會,春君此舉已經損害其內裏,這棵玉蘭明年想必是開不了。”

婦女不敢置信:“怎麽會……”

姜琴不予理會,轉頭對另外兩人道:“走吧。”

沈銀河兩人忙跟上,姜琴佇在原地,沒有急著向前,而是回過頭,深深看了眼村長與男人的方向,才轉身離去。

禮堂內。

沈銀河三人被安排在大堂正中央的雕花椅上,周圍侍女正殷勤張羅茶點,雖然三人表示因為辟谷他們已不再需要進食,但村民還是熱情道:“不打緊,反正不愁吃!”

沈銀河一路看來,整個村莊的田地也不算多,但人口足有百餘,尚且不知能否自給自足,他們怎麽還如此大方,不禁問道:“真的沒關系嗎?”

一侍女回答:“當然啦,因為如果食物有短缺的話,只要懇求春君施展仙法,就可以從地裏長出來。”

蒼洱差點懷疑耳朵:“從地裏長出來?”

“也不是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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